萧山一群老师接力，拉了“悬崖边”的孩子一把！除了教师节，今天还是…
“喂，我快撑不下去了…”
赵颖接到电话，后背一阵冷汗，她立马开启免提，跟同事稳住对方情绪，“你在哪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反复跟对方确认。
这明显是一个求助电话，对面是一个高中的孩子，咨询者的生命随时有危险，要赶紧找到他。
另一头中心教研员陶青接到消息，迅速对接区教育局和公安，根据电话迅速定位地址，并联系到孩子所在学校心理辅导站站长，第一时间跟家长取得联系。
20分钟后，孩子情绪逐渐平稳，“你在哪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赵颖再次确认，最后电话那头回复我已经回到床上了，现在心里面感觉舒服多了。
赵颖是萧山区未成年人“萧老师”心理咨询热线的志愿者老师，这是一个49人的团队，由萧山各所小中高学校的心理老师组成，办公地点在浙江省萧山中学综合楼3-4楼，工作日热线咨询18：00-21：00，周六线下面询，通过专业的手段，为未成年人进行心理辅导，加强心理健康教育，进行危机干预。
从2023年3月21日成立至今，“萧老师”热线接到了236起咨询，累计接线时长4720多分钟，其中危机来访5人，这些来访都被“萧老师”成功挽救了回来，部分甚至同意线下面询。
中心负责人陶青表示，“我们用一些专业性，哪怕仅仅只是对这些处于黑暗时刻的孩子们进行一些情绪上的疏导，帮助他们脱离险境，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有价值的。”
9月10日是教师节，也是世界预防自杀日，今年的主题是“用行动创造希望”。记者和这群老师们聊了聊，无关沉重的话题，而是一些细小的温暖，还有对生命的渴望。
“萧老师”热线
赵颖今年28岁，大学学的心理专业，毕业后在萧山一所初中担任心理老师。
今年3月21日，萧山区未成年人心理辅导中心成立，面向学校招募志愿者老师。
赵颖得知后，便立马报了名，其中一项工作便是负责“萧老师”心理热线的接听。“需要和各种各样的家长和学生打交道，通过电话处理各种疑难问题。我觉得我也喜欢这个工作，可以帮助到更多未成年人。”她说。
此前，她选择这个专业的动机很简单，想成为一名老师，又对心理学感兴趣，但进入学校任教以后，她意识到自己能做的还有很多。
赵颖告诉记者，很多时候孩子的心理问题与家庭存在很大的联系，“我们除了面向未成年人，还会面向家长，走进许许多多的家庭。我们接触到的很多有心理问题的孩子来自单亲或二胎家庭，他们觉得家人没有关注他；或者仅仅只是逼着他们学习，而产生心理问题。”
同样感受的还有曾婷，在中心成立之前，她就负责过心理辅导热线的接听，当时还是在疫情期间，值班的志愿者老师们在一个办公室里，轮流守着一部手机，为许许多多孩子提供心理倾诉平台，而在这些年的咨询中，她可以很直观感受到，不少家长拨通热线反应的问题与线下面询的时候孩子自己表现出来的，还是会有一些差别。
萧山区教育发展研究中心心理健康教研员陶青告诉记者，通过对近半年的来访数据分析，热线咨询人群大部分是初中生和小学生，还有不少家长咨询，最集中的还是求助学业问题，然而根据线下面询47组家庭发现，其实孩子的心理障碍、手机成瘾、人际关系、情绪困扰等方面的问题也十分突出，“其实未成年人心理问题肯定是需要家长介入的，但家长看到的不一定是孩子真正存在的问题，这就反映出亲子沟通是造成心理问题的重要因素之一。”
保持通话
九成以上的来访者，拨通“萧老师”热线以倾诉烦恼和宣泄情绪为目的。包括参与那场危机救援的赵颖，在这之前，她所在的接线小组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电话那头一个正值花季的学生正在悬崖边，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也是在这次事件中，赵颖才知道20分钟的对话可以挽救生命，“他愿意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其实在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有一个人能拉自己一把。”
赵颖和组员们一起接受了中心开展的培训，更为清晰地了解到与存在心理问题的未成年人沟通关键在于倾听与理解，“保持通话，保持倾听，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让他能放松下来，把自己的情绪说出来。”
但曾婷发现，一些存在心理问题的孩子不愿意把自己的想法讲给身边的人，“尤其是当他们觉得家人无法接受，或者经常否定他们时。”
一开始沟通的时候，对方往往会抵触，拒绝回答，或者答非所问。“这在心理学有一个词叫‘阻抗’。”曾婷有自己的方法，“寻找共情，通俗点说就是套近乎，遇到年龄差不多大的人，聊聊类似的经历，对于年龄更小的孩子，最重要的是给他们足够多的关注。”
有压力就不做了吗？
在成为志愿者之前，不少老师会提出各自的担忧，万一遇到危机电话怎么有效处理？干预之后又应该如何帮助他们？
陶青告诉他们，只要给孩子们或者这个家庭带去一丁点儿的希望和安慰，都是在帮助别人。
事实上，这层顾虑也在拿起听筒的那一刻很快便消除了。
“中心的老师们专业水平都很不错，在这期间，他们也找到了这项工作的意义。”陶青告诉记者，老师们利用业余时间轮流值班本身是公益性质的工作，却从未有过脱岗或者临时请假的情况。
“是会有压力，但不能因为有压力就不去做。”今年是王艺大学毕业后的第二个年头，作为一名高中心理老师，加入萧山区未成年人心理辅导中心给了她更多机会接触到本学段以外的孩子。
送教活动走进校园
“不同年龄阶段孩子的心理问题会有一些相通的地方，我想多跟不同群体沟通。”事实上，她发现高中孩子反映出来的问题往往在小学初中的时候就有了苗头，“就这方面而言，可以帮助我理解为什么到了高中的孩子会存在这些问题，对我本职工作也会有所收获。”
每次通话结束时，曾婷最喜欢听到的就是对方说一句“谢谢你”，这往往代表着对方焦虑有所缓解，至少情绪上有所好转，“家长打过来，一开始语速很快，情绪焦虑，然后在我们讲完一轮之后，从语速和情绪可以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放松了下来，这个便是一个及时有效的干预反馈，我会觉得这次沟通很有价值。”
一开始赵颖也会困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帮到这些孩子和这些家庭什么，“其实我们接到这种危机电话是很少，基本上倾听一些家庭琐事会比较多。”
但慢慢地，她意识到电话那头都是活生生的人，会有很多的困惑，会有烦恼，他们需要有一个安全的环境可以倾诉。
她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一位父亲打电话求助，说孩子正好在高中阶段，学习压力比较大，情绪特别容易暴躁，两人之间的关系剑拔弩张，经常因为一些小问题发生矛盾，前几天甚至就快动手了。
“他感觉孩子在家里面跟在学校里面不一样，其实他爸爸很明白问题是出在什么地方，只是他没办法迈出那一步。”赵颖耐心地听完这位父亲的描述后，用平和有力的语气告诉他如果孩子在学校里积极活泼，在家里面也必须表现得那么好，那真的太累了，“我跟他说，孩子能够在你面前表现得那么放松，表示他也很信任你，在家里面他需要这样一个放松的环境。”
挂电话的时候，这位父亲表示自己好多了，并且准备去接孩子晚自习下课，他告诉赵颖今天打算骑电瓶车去，这样孩子能跟自己靠得很近，身体距离近了，心理距离也很近，最后还说到时候让孩子也拨通热线，过来聊聊。
那时候赵颖突然间感受到，自己并不只是一个倾听者，而是给了对方一种能坦诚相待的安全感，“我们相当于给了他们一个安全倾诉的环境，当他们宣泄之后，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向，我觉得这样就是我们的价值。”
“我们希望通过我们老师的专业性，或者是一些情绪上的疏导，可以帮助到他们，哪怕只是暂缓也好。”陶青说，“就像拉住那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帮助他脱离险境。”
（文中曾婷、赵颖、王艺均为化名）
如果您有任何困惑需要咨询
欢迎联系“萧老师”
文字 | 记者 高艺炯
编辑 | 周颖
责编 | 金春燕、程栋
审核 | 张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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